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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天下第一剑

五 天下第一剑

佛剑并不如佛,他杀人通常只用一剑,一剑封喉。

现在左还活着,因为佛剑还并没有出剑。

左的双剑已左右分至,交叉斩下,此时正是空门大露,佛剑的剑本可以一剑贯穿他的胸口,但他却似乎不急着出手。

佛剑周身佛光笼罩,他长剑轻刺,剑身分别格住左的双剑,又反手回刺,急点左的咽喉,左步子一挪,已抽身退了去。与此同时,只见佛剑背后,四柄黑暗的剑刃朝着佛剑周身四处斩下。但这四柄剑却又同时消弭于佛光之中。

左摸了摸脖子,手上有血。他的影步虽是规避攻击的奇门妙法,在佛剑的剑法下,却显得捉襟见肘,倘若佛剑刚刚那一剑是直刺他的咽喉,而不是去拨开他的双剑,他此刻已是一具尸体。

望着佛剑周身笼罩的佛光,他明白了一件事。虽然佛剑杀人并不依靠剑气,但对于剑气和气盾的修炼,佛剑却从未放下。

他身为人师,的确想将自己的剑法传授给有天赋的弟子,但他的弟子却必须要听他的话,循序渐进,由最基础的剑气和气盾开始修炼,在自保无虞后,他才会传给他们剑术。

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子,仗着几招剑法,就招摇过市。真正的强者,绝对不是靠几招“名扬天下的武功”去闯江湖的。

但这些话,他却从来也不会说。佛剑的弟子们恪守门规,也全因佛剑一直就是他们最好的榜样。

佛剑看着左,缓缓道:“你这自他人背后使剑的招式,是与谁学的?”

左:“这一剑,叫无方鬼斩,是我自龙大处习得‘冥想剑’后,自创的‘暗杀术’。”剑阁剑士,常常将可破坏气盾的实体攻击法门称为暗杀术,以此保持自身“剑术”的正统地位。左这时提起“暗杀术”三个字,似乎便是讥讽刚刚佛剑弟子对于他独创剑术的不屑。

佛剑:“暗杀术不同于正统剑术,通常是指出其不意,仅依靠对手无所防备而一击击杀对手的招式。倘若让人见过第二次,这样的招式便不再奏效了。”

左却以为佛剑说这些话,不过是为了给被他击倒的王奇峰找回面子,于是说道:“是,倘若我不是靠出其不意,以王奇峰的剑术,本不该倒在我的剑下。”

佛剑:“你这种剑术虽非正统,但就算奇峰他见过一次,也绝对抵挡不住。”佛剑承认他的招式为“剑术”,左有些动容。他没想到今生今世,还能得到这个刻板的剑士的认可。

佛剑:“然而,你的‘剑术’,在日积月累之后,能够升华到另一个档次吗?”佛剑双眼如剑,神光似已将左笼罩。

面对刚刚佛剑轻描淡写的三剑,和足可以破除他影子冥想剑的佛光气盾,左甚至连呼吸都已感觉到困难。他刚刚决定葬身于此的觉悟,此刻已有了动摇。

还好这时发生了一件事,佛剑已收起了他的剑。

剑圣自天云台上跃下,却未惊起一分尘埃,他缓步走向佛剑,道:“这小伙子,莫非是......”

左看见剑圣,心已完全凉了下来——剑圣活着,就说明龙依然可能已经死了!他的老师,悉心教授他全部剑法剑术的老师,已经死了!

左已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,只举目向天云台望去。却见一条紫色的巨龙,载着龙依然自台顶咆哮着飞下。

这时,佛剑和剑圣的目光,已转移到龙依然身上。

龙依然见佛剑时,一抱拳道:“这位想必就是剑阁的四大剑神之一 佛剑了。”

佛剑见龙依然也活着,虽然有些错愕,却也对着龙依然一抱拳:“龙大侠,久仰大名。”

龙依然笑道:“我这徒弟曾和我提起,佛剑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师父,只可惜无缘拜在你的门下。”

佛剑微微一笑,道:“他是可教之才,可惜我才疏学浅,不会因材施教。倒是龙大侠教导有方,没让他耽误在我的手上。”他说这些话时,左忽然感到有些悲凉,仔细想来,佛剑在他仍在门下时,不也是悉心教授他气盾、剑气的功法?只是那时他太固执,认为自己尝试了那么多次皆以失败告终的修习,并不是别人的努力就可以轻易改变的。

佛剑此时又对着左很严肃地说道:“你既然已跟了龙大侠学剑,切记不可堕怠,莫要因为取了些许成就,就沾沾自喜,污了人家名声。也不要过分执迷于招式本身,活学活用,坚持不懈,才是强大的根本。”

左点头应道:“是。”

龙依然这时已注意到地上的血迹和左咽喉处的血痕,“左,你来这里,没有给人家添麻烦吧?”

左:“我......”

佛剑这时打断了左的话,道:“你来这里,本是要找龙大侠的,他既已来了,你便和他去吧。至于这里发生过的事,既然已发生了,说太多又有什么意义。”

龙依然又一抱拳,道:“剑神气量,果真非同一般,那龙某便不在此多做叨扰了。剑圣前辈、佛剑,我们就此告辞。”说着,他拉着左,一甩手中佛珠,便乘上那紫色的巨龙,向远处飞去。

孔凤秋望着那飞翔的巨龙,淡淡道:“真是活力十足的年轻人啊。”

孔凤秋这时望向佛剑,道:“那小伙子既已是他人弟子,你又何必给他那么多劝诫。”

佛剑:“我之前不过是个荒野浪客,若非得到师父您的教导,我此刻可能还只是个三流的剑士,或许也可能被人抛尸于荒郊野外。”

孔凤秋:“我看得出,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。”

佛剑:“他为了将一个秘密传递给龙依然,中止您和龙依然的决斗,已不眠不休奔波了三日之久。”

孔凤秋:“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上来?”

佛剑:“因为龙依然不是您的对手。”

孔凤秋笑道:“我懂了。”他本还想说些什么,想起燕知秋在身边,便住了口,燕知秋何等聪明,看到剑圣的态度,便想通了为什么虽然刻板,但通情达理的师父,一定要阻止左上天云台。

倘若龙依然死了,那么,他不就可以将左重新纳入门下了吗?

佛剑只道:“他现在跟着龙依然很好。”

孔凤秋默默从佛剑和燕知秋身旁走过,佛剑虽好奇在天云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,但他终究也没有问。

孔凤秋却忽然说话了,“佛剑、知秋,我有事要吩咐给你们。”

佛剑、孔凤秋:“谨遵剑令!”

孔凤秋:“昭告天下,从此‘天下第一剑’的名号,归龙依然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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